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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耳是个“井”

来源于: 中国云龙 发布时间:2017-09-30 18:05 发布人:云龙县管理员

◆ 李雪萍/文 杨锦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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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要去天井。

其实以前天井去过好多次,但都是去做客,匆匆地去来,没有更多留意。况且那个时候,对天井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是个离县城不远的老村子。还知道那里的干拉(本地对粉皮的叫法)做得很好,客宴时的“东东蹄”也很好吃。

后来,慢慢地从各种碎片中,重新认识了这个如今叫“和平”以前叫“开耳井”的传统古村落。相邻的地方、相似的产业背景、相近的习俗、不同的腔口,这些同与不同背后到底有着些什么样的故事呢?仅凭找到的只言片语,不足以解答我的问题。所以必须要专去一次天井,带上我的疑问。计划了好久,真正去的这天,却下大雨。

五公里的路,虽是雨水,坐车几分钟也就到了。这次是朋友们相约,随小影君去他家老宅看望他年迈的奶奶,并计划在那里做饭吃。

雨好大,水流漫过路面哗哗地淌,在斜坡上形成溪流、在台阶形成许多小小的瀑布。侧沟灌得满满,流得更急了。这里巷道也很多,和一些典型的老村镇一样,几条长长的主路纵横贯穿首尾,一些细小的支线延到每一家门前。以前见到的主路全是用红砂条石铺就,后来在新农村建设中被换成了水泥路。最近听说要再次恢复成石头路——想来对传统古村落的保护,人们也需要一个认识的过程,付出一定的代价吧。穿过长长的巷子,上了一级级台阶,转过去又是一个巷道……看这里那里,还有更多的巷道向着未知的方向延伸开去。不知道进去后会不会像个迷宫一样,一时找不到出路呢?也来不及多想,就到了目的地。

从外面看去,在一个大台地上,有两扇一模一样的大门,通往两个一模一样的院落。就整个体量来说,在云龙地区,这算得规模较大的院子了。除了一边的门刷过油漆,另一边没刷之外,别无二致。让人一眼就知道,这两个院之间,必有关联。问了一下,果然是两兄弟。小影领我们进了靠东边的院子。

后来知道,这两院李姓宅子是一座典型的联体四合院,约建于1914年左右,已逾百年,但保存还比较完好。因为常年居住,屋檐瓦片都维护得不错,虽是旧宅但看不出颓败。站在堂屋环顾,雨水从瓦沟里不断线地流下来,成了四挂帘子。

狭窄的楼梯上去,先是耳房的小阁楼,然后是正房大楼,大楼沿着门纵向修了隔墙,形成一个甬道,那边是后门。门没关,看得见后面是一个山坡,有菜园、有古树、有围墙,还依稀地有着过去花园的痕迹。

大楼靠墙和靠板壁都扣着大大小小的簸箕,有直径接近两米的,也有几十公分的。墙角堆着捆成一把一把的细芦杆,据说这是秋天开漂亮银白花的寒芒,当地人把它叫做“负棘”是用来摊晒干拉的。台板上随意地摆着一些模和线刀之类的,这些都是制作干拉的工具。小影说,他妈妈也是善做干拉的。因入夏以来雨水太多,无法晾晒,干拉也无法制作。若想看制作流程,须得是大晴天。

往窗栅外望去,房檐被水洗得干干净净,瓦缝中的绿意更加的小清新。对面的黄松山上,翠意深深、云雾缭绕……突然想:不知雨中的天井会是个什么情形呢。趁着娟姐和阿宏在厨房忙活的机会,我偷懒溜了出去。

天耳村名,来源于山名。还有两则有趣的传说,其一是说对面黄松有山,酷似人耳,且能预报天气,如果此山降雨,则村子里也一定下雨。因它征兆灵验,先民们便将此山誉为能听知天上降雨动静的“耳朵”。另一个传说则特别有意思:说是某个时候,曾有两个歹人夜里在北山密谋干坏事,自以为神鬼不知。不料第二天清晨村中的人尽知其事。歹人恐惧,遂停止作恶。于是人们便将此山称为“天耳朵”,又因村子在山下,便把山名作为村名,叫“天耳村”。以此告诫后人:为人要光明磊落,不能搞阴谋。到了明末井盐开发,村因井而名,就成了“天耳井”。

因为没有明确的目标,就想先到李菘故居去看看。这是天井迄今为止职位最高的官员 ——他的故居会是什么样的所在呢?由于不知方位,便在村巷里漫无目的地游走。路两旁的巷子古风依旧,以老房子居多。残缺的石脚、风化的红砂石门墩、发黑的屋檐、朽烂的窗棂……都在讲述一个个老地方的老故事。灰调子的民居中,新盖的房子和在新农建中刷白的墙夹杂其间,特别耀眼。

到了一条山箐边,站在岔路口不知该往哪里走。随意问一位路过的人,她摇头不知道。正无所适从之际,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卖店开着门,赶快前去探寻。店门面前坐着女人,屋里正有一个大叔走下台阶向外而来。我先试探着问了声“知不知道李菘故居在哪里?”他们互相嘀咕了一下,然后侧着身子,手都往后面指,告诉我在转弯之后的哪里哪里。我问,那门有没有上锁?回说是锁着的。看我泄了气,那男人忽然说:“你要想看,我带你去得了,钥匙在我该!”真是柳暗花明……当然好啊,只是太麻烦人家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却又压抑不住地期盼。

爬上一个小坡,转过围墙就到了,其实并不远。抬眼看去,高处长长的一段墙,墙的尽头,高起的台地上,一扇锁着的门。门上挂的牌子写着“诺邓镇老年人协会“。这里就是李菘故居吗?

李菘,字秋农。出生行伍,好诗书,在当时云南将领中有儒将之称。省中毕业后,初入蔡锷、唐继尧“护国倒袁军”,后为龙云部将。最高衔曾领滇军独立二团团长。后退隐,返乡从教,为云龙县立中学校长。1951年被处决,1988年恢复名誉。因一直关注民生,素为乡里所称颂。

进了大门,是一个长方型的外院,有两棵长满绿苔的古树,一棵是柏树,另一棵不知名的正开着铃铛型的黄花。问大叔,也不知道是什么树。树下的落叶已经糟烂成泥,黄花满地。据说这树是李菘在任的时候,从外地移植过来的。树的背后,照壁上有两扇小门,门里是一个伸展的大四合院。院里也长满了绿苔,照壁下彻着长石台,种着杂乱的花草。院心的四角还有着四个红砂石砌的独立花台,花台边已不再平直,有了些不规则的斜坡,像是溜肩膀。细看,当是长久在上面磨刀形成的损坏。带我来的大叔告诉我,以前门旁是一棵很大的桂花树,人进门都要从桂花下过,开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是香的。

看大叔一副知晓内情的样子,我小心地问了问 ——原来,领我前来的,正是李菘的大哥家的儿子。我便赶紧问了好多问题,了解他们的亲戚都有谁,聊了那些几乎被人遗忘的旧事。

院子方正大气,除了一楼的堂屋和部分格局被破坏之外,大多数的门窗倒是保存完好。想当年小院兴旺之时,也应是富丽精致的派头。但讲究中,又不乏干净利落,这恐怕与主人尚武崇文的经历和志趣有关。我进屋转了转,只有一些简单的桌凳,格子门被拆了堆在墙边。漏角处,雨水滴嗒滴嗒。

上了楼,屋宇空寂,走廊静悄悄的。精美的格子木窗有的关、有的半掩着。谁曾想,一时的繁华却换来长久的冷清。

我忙着拍照。回过头来,见大叔倚栏杆默默地站着,姿势有些落寞。他脸微微仰着,越过照壁和树望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眼睛里隐隐有一丝萧索。

看时间已差不多,我们出了院子。这时才看见,在台阶下,外院靠墙斜立着两块石碑。碑旧旧的,被岁月剥蚀,已经有些残损,字迹都模糊了。大叔说,这碑曾被拿去铺路,所幸刻字的一面朝了下,方得保全。后被人们送回这里。

这是两块德化碑。一块是关于院主人李秋农的。另一块碑上也是位名人,叫杨润兰,为天井大儒,曾应李根源先生之邀赴云南讲武堂任教官,是朱德的老师。

碑文记载了两个人的生平功迹。寥寥数语,简简单单的记述,讲不完那些跌宕起伏的人生。历史的造化总是令人不胜唏嘘。天色渐晚,没有时间感慨了,只能择日再来。

出了大门,回望雨中风烛残存的故居,心里有了释然,也有了沉郁。站在高台远眺,三崇庙那边有些亮起来,雨虽未停,但较薄的云层上已经有一丝淡淡的阳光透下来。

天井“三崇庙”香火一直很盛,是石门一带的人经常去磕平安头和做会的地方。当年,因为产盐,天耳井也曾是非常繁华的所在,是个重文化讲礼仪的地区。各种传统风俗活动很多,内容也很丰富。那时人们喜欢弹演洞经、唱花灯、唱滇剧,还专门建有两个戏台,有民间自行组成的戏班称为“玩友班”。

除了各地都有的通常节庆外,天井较有特色又盛大到全村人都会参与的还有接佛、耍花灯、耍龙求雨等等。

这里接佛很有意思,是用“偷”的。要在黑灯瞎火的夜里,到三崇庙把“三老爷”“偷”出来。从初五开始,历时半个月,在村里各街段轮流供奉,并在期间举行各种各样的民俗表演活动来庆祝,直到年结束。那接佛队伍有一里多长,浩浩荡荡,热闹非凡。

想像着那时的盛况,心中突然无限神往。

编辑:冬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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