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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荡,古盐井边月季红

来源于: 中国云龙 发布时间:2017-01-13 19:18 发布人:云龙县管理员

□ 李维丽

有诗云“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顺荡古村,一座大山深处的文明。

一座古老的藤桥,桥东连接着田野,田野里到处都是包谷杆,再远处就是高山和天空。桥西连接着石阶路,走过一段,这路又分成两条,一小道通向去顺荡村、兰坪的公路;而另外一小道通向一院人家,小道边是圆木头做成的栅栏,栅栏内外散落着一簇簇菊花,而沘江就从花语里悄悄流过。院里,到处是花草,菊花、灯笼花、金银花、鸡冠花、月季……数也数不过来。花圃里还种着菜,红色的辣椒、紫色的茄子、葱郁的小青菜、绿油油的细洋葱,让人羡慕。大爷正在细心地照料着细洋葱,大爷告诉我,他们一家就是顺荡人,几年前才搬到这里,立冬以后青菜就好吃了,大爷笑呵呵地和我说,我说是的,立冬以后的青菜真的更好吃。

在我没去顺荡村之前,很多人告诉我顺荡村是个破旧、萧条、凋零的地方。顺荡村位于云龙县白石镇北部,在历史上是个产盐的村庄,为云龙八个盐井中“顺荡井”所在地,明朝洪武年间设顺荡盐井课司,任盐户杨生为土副使,予世袭,《明实录》载:“宣德六年(1431年)二月,云南顺荡盐井盐课司土官副使杨星勇孙杨春等来朝贡马”。元、明、清时期,顺荡井的盐巴从茶马古道上直接运往丽江、中甸、西藏等地,富商云集。后来由于盐业经济逐渐衰退乃至没落,很多人家迁移了,村子也就衰落了下来。我刚刚经过的那家,就是从顺荡村搬出去的,和大爷一样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家吧。

走上另外的一条小道去顺荡村,心里有些莫名的想法,我知道我要去的村庄,那里有炊烟、有井、有古道,必定也会有花,因为在这以前我已经亲眼目睹曾经居住在顺荡村的大爷家的那片芬芳。

走过彩凤桥,进村的路都是石头铺就而成,村口是一座古老的城楼,名叫“玄天阁”。要进入顺荡村,就要从楼阁里进去,城楼上残缺的窗花,那些坚硬的石条,见证南来北往多少人的故事。城楼旁边有几棵古树,翘起的屋角透过树枝,细数着顺荡如诗般的生活,我站在城楼前,按动照相机快门,将对城楼的印象定格。静静地凝视这样的沧桑感慨万千,我生活的村庄从没有这样的一页,没有这样的楼阁,连接着城楼还有一段城墙,亦不可能称为城墙吧,它至少没有“围城”,没有大理古城城墙的布局。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它的地位和价值。通过楼门,眼前是一块照壁,据记载“白族建筑中古老而传统的隐壁,是在流水上建造的照壁,流水代表着财运,民间有流水太长容易漏财的说法,在水上建隐壁可以防止漏财。”而在顺荡,玄天阁始建年代已无法考证,清光绪九年(公元1884年)重修,而我也无从考证这堵照壁这样建的缘由。拐过照壁,一个村子就映入眼帘,村子很小,在树林里,几间土瓦房依次顺着山势而建,村脚一座新修的小亭子安静地看护着村子。顺着曲折的石阶路,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白族传统老宅镌刻着时光,青石板铺成的地面印着过往岁月的痕迹,野菊在微风中摇曳,似乎在诉说着满腹的往事。顺着路一直走,很少遇到人,村里很多院落都没有人居住,大门上上着锁,那些高高的土墙上的窗台挂起了蜘蛛网,只有光阴,只有屋顶的天空是明亮的。青瓦在屋顶慢慢也变得深邃,或许那才是它们的归途。推门进入一个古院,手抚过门窗上的窗花,空无一人,不禁使人想到那些曾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享受着盐马古道繁华与温馨的人们,现在身在何方?

安宁的大地,安宁的村庄,安宁的树,安宁的屋子……

云龙历史上有八大盐井,顺荡井便就是其中之一。可在村里走了几圈,我都没有看到一点盐井的蛛丝马迹。就在我极度失望之际,看到在一院老屋旁一排月季花开得无比亮眼,无数朵花静静地开在一堵台阶上,后面是一座老屋,没有人,前面也是老屋,也没有人。当我看到这排月季时,我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顺荡,多少人觉得它破败、萧条,可它是温暖的,那份温暖永远都存在,它不会因为时间改变而改变,不会因为有多少人离开而凋谢。四季轮回,花会再开,人也会再来。安宁的我突然觉得这些老屋有了活力,有了生命,这样一个安静的村庄,有这样一排花,真是把时间都凝固,静静地开着,开着,用它的虔诚来展示着一个村子的历史和惊艳。

那一排月季花,在阳光下红通通的,正在笑着和老屋、石板路对话。是呀,村子里确实没有什么人,这里的花也不会有人照管,也没什么人看,可它不会因为没有人,花就不开,或选择开在别处,刚好它就以一朵花的情思开在这里的老屋下,石头墙上,突然我觉得这就是顺荡的美,除了安宁,这里还有温暖。在顺荡的时间,因为这片花,觉得顺荡不再破旧,它天真无暇,它温暖心底,极其普通的花,开在极其普通的季节里,在时光里零落。可它开在这样的时空,开在这样的老屋,开在这样有文化底蕴的村庄,月季花不再是普通的的花,它让顺荡有了温暖。只有温暖,才会生情,只有温暖,才会动情。就在这排月季花的另外一个院子里,一个小男孩站在蓝天下,一双眼睛格外的干净明亮。也在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大爷,他身材不高,头戴一顶羊毡帽,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领褂,热心地陪我去找古盐井,还是绕过村里的那些石阶路,路面光滑而湿润。大爷带我去的地方,我刚刚才去过一次,那里除了一口石块堆砌的水井,再没有其他,清洌洌的水从井口流出来,顺着一堵水泥的墙体流出,我捧起水试着喝了一口,一阵清凉透过我的心扉。大爷走在前面,他用手指着告诉我,这就是最古老的盐井。我顺着大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那口水井身后的地方,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一堆杂草长满地面,早已没有井的样子,原来古盐井已搬去村子下面的位置,这里只是它的旧址。这样一来我便明白,这些古老的院落和那些失落的文明静静躺在村子里,能做的的就是发现它,珍视它。

离开顺荡村的时候,大爷一直送我,把我送到村口,还一直送,直到把我送出楼阁。出了楼阁,我和大爷说你回去吧,大爷还在送,好像要把我送过沘江,送过彩凤桥一样,我又一次说,大爷你回去吧,可他说再送你一截,再送一截。直到河边,大爷才返回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阁,那刻,我可以想到曾经那样繁华的一个村庄,突然萧条下来,是多么地失落,别说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就是我这样一个外人,都会有所失落,都会有所不适,在没有遇见顺荡的那排月季花之前,更何况是生活在这里的人,这需要多么坚定的情结,才可以慢慢适应这样的变迁。看着村里的人一个接一个,一家接着一家的搬走,留下的人是什么样的情感,花谢还会开,不管有没有人来看,都不会影响花的样貌和花开的心情,都不会影响它的初心和凋零。一棵花、一院老屋和人一样,和人一样有生命和情感,需要呵护。

我也要走,在这里我看到老屋,看到开得最美的花,看过老井,听过这里有关盐,古道的故事,走过那些斑驳的路,可我还是要走,什么都带不走,什么也没有留下。和走了,再回来的村里的人是不一样的,有人走了回来是因为想回来看看老家,有人走了再回来是因为亲人在这里,我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我走了再回来只是看它们一眼便好。我知道自己用一辈子也写不出顺荡百分之一的美。

编辑:冬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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