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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蛳里的洱海

来源于: 发布时间:2014-12-01 00:00 发布人:

◆ 李维丽

  我第一次接触的大海,不是浩瀚的海水,不是一望无垠的辽阔,不是无边无际的轮廓,不是滔滔不绝的浪声,更不是晶莹灿烂的浪花。

  是一个个小小的螺蛳,从沙滩、礁石、渔家人的灯火下捡来的螺蛳,小小的螺蛳里有海的味道,有海的气息,有父亲和女儿的父女情。

  在这以前,我们一家人从没有见过海,在我的家乡离我们最近的海,就是位于下关的洱海,其实洱海是一个很大的湖,可在我们一家人心里,这个碧蓝的湖,有着比海更深的情怀。

  记得妹妹上小学二年级时,在学校和同学玩耍,不小心手摔断了,在家里四处求医无效后,经人介绍,爸爸把妹妹送去洱源的一家医院就医,至此,爸爸和妹妹是我们家最早安静地看洱海,安静地生活在洱海边的人。

  妈妈留在家里照顾家,照顾我,只有爸爸和妹妹去了洱源,父亲是个严肃的人,平日忙于上班,在家的日子不是很多,很多时候就我们母女三人在家,关于父亲的记忆最多的就是做错事的批评。那段日子是母亲最难熬的日子,担心妹妹的手,担心父亲和妹妹的相处。

  日子是数着过来的。

  妹妹手好后,带回来好多螺蛳,说是在洱海边捡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螺蛳,看着满满一袋螺蛳,个头大小不一,螺蛳的表面也不一样,有的光滑,有的粗糙,颜色有深色,白色,肉色,有些是我叫不出的颜色,拿在手里,粗糙的外表还是没能掩盖它的独特和美。妹妹捡回来的螺蛳都是已经失去生命的,外壳在阳光下闪动着点点亮光。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到海水从我的手指流过,似乎感觉到时光深处岁月的年轮,小小的螺蛳,从卵,到幼体,到成年,到衰老,最后到死亡,被人们从海边,焦石,枯藤,石缝里捡来,重新赋予它新的生命。这是洱海的博爱,这是生命的奇迹。第一次我离海那样的近,离生命那样的近。

  妹妹告诉我:“姐,我看到洱海了,洱海很大很大,水很清,洱海周边有许多人家,在海边就可以捡到许多的螺蛳,贝壳。在洱源的一个多月里,每天针打好,爸爸就带我去洱海边捡螺蛳,第一次出去回来还被医生骂,可那天后爸爸和我一到傍晚就会去洱海边坐坐,捡螺蛳,我就把好的,漂亮的留下带回来给你。”我不停的追问洱海什么样子?妹妹不厌其烦的和我说着她和爸爸在洱海边的日子,有时爸爸还会带妹妹去坐船,是那种渔民家的小船。听着妹妹心里的洱海,觉得那一定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可以疗伤,诉说感情,释放爱的地方。

  在家,螺蛳就被我和妹妹小心的放在房间的书架上,有些还送给来家里玩的小伙伴,或放在院子里的水井旁边,没事做的时候,就会在太阳下看看螺蛳。看看它们在我们家过得好不好。日子一天天过去,螺蛳在我们家似乎一切都好,它们的身体、颜色都没有变,没有衰老,也没有长大。长大后才知道螺蛳里的螺肉可以吃,在它美丽的外表下,真正生命的意义是把最好的留给人类,我也才知道我们一家人爱螺蛳,更爱那片给予过我们一家无限爱与情的洱海。 

  回家一段时间,妹妹的手渐渐好了,要去洱源复查的时间一天天近了,每次我都想告诉爸爸我想和妹妹去复查手,去看洱海,可每次话到嘴边我都忍住了,因为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没有钱一起去,最后是爸爸和妈妈陪着妹妹去复查手的。

  一个人在家里想着妹妹的手要好起来,想着洱海的样子,洱海边的小屋、小船、螺蛳、夕阳下拾爱的身影,它们还会记得爸爸和妹妹吗?还会记得这样一家爱你的人儿吗?

  第二次去洱源,妹妹没有去捡螺蛳,因为我和妹妹,我们一家人都知道,螺蛳离开它的家会死亡,即使在我们家我们像宝贝一样珍藏着,可它离开水,离开大海,生命是枯萎的。所以妹妹第二次从洱海边回来是空着手的,可我却知道这样的洱海我们一家人更爱。

  家里一张爸爸和妹妹在洱海边拍的照片,是怀念那段与洱海一起的时光。

  爸爸的脸上皱纹多了很多,小小的螺蛳上灰尘落上去,又擦拭,多少岁月,只是那海的情怀不变。

编辑:冬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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