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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于: 发布时间:2013-02-04 00:00 发布人:
◆ 张礼彬
其实不管你爱不爱,故乡就在那里,这是你自己无法选择的事情。但是,我相信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热爱自己的故乡,因为自己的生命从那里开始,那里的山川草木和人情世故连接着自己的一生。渐到春节,故乡的风物旧事不止一次出现在梦中。
故乡,是一个有三百多年历史的白族村子,我离开家的时候有四十多户,二三十年过去了,户数增加了二三十户,人口却没有增加多少,且有逐渐减少的趋势。故乡所在的地方属于滇西罗坪山余脉满崇山东麓,村前有两条小河交汇,两条河交汇的地方曾经是生产队开垦过的沙滩,如今成为了村委会的驻地,村完小已经搬到村子对岸的农村集市。童年在村子生活的时候,有一条沟渠引到村中,不是干季的时候,清悠悠的水长流,人们就喝这渠水,我们小孩喜欢在渠边走,有时会抓到鱼,几个伙伴一起去烧吃,特别有味道。当时的植被很好,村子头上是密密的高大栗树,村子左右边还有几棵树龄在几百年以上的黄连木树和古楸木,村北的沟里种植着一排竹子,还有几棵棕树,青瓦土墙的古老院落被火烟熏得黝黑,村子的公共道路都是用大块石铺成,整个村子连为一体,错落有致。与很多村子一样,我们这个村子除后来迁来的一户外,全村的人都是同一个祖先的后代,大约在清初由洱海地区迁入。
童年时一院老屋一般都有两三家人,小孩多。我上有哥姐,下有弟妹,属于不上不下的位置,我是穿哥哥的衣服逐渐长大,处于这样的家庭地位,是件特别幸福的事情。从五六岁开始,我就跟着哥哥姐姐去割猪草,这是一件特别快乐的事,春夏能割的东西多,秋冬能割的东西少,但是总是能够背回一筐喂自家的猪,到秋开始催年猪的膘,冬天就能有年猪的香味。我们尽管吃的是杂粮,常常还是半饱,但是野外四季都可以寻找到可以吃的野果和草根,找寻食物的过程就是一个快乐的过程。孩子多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幸福,伙伴们上山、下河都一起出动,伴随着我们的还有我们亲密的动物伙伴。雨季,我们清晨在泥泞中上山,采些木耳和蘑菇,木耳卖给供销社,蘑菇自家吃,一季可以卖上几十元,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可以为家庭减轻许多负担。
秋冬是山里人最喜欢的季节,秋收以后,每家都可以分到些稻谷和玉米,生产队会在七月半和八月十五这两个节日杀几只羊,按每家的人口去分,很是公平,每家在这样的日子里,都会煮上大米让孩子们吃个够。冬天,每个家庭都会杀年猪,不论个头大小,都要请亲戚邻居一起聚聚,给每家的老人送几块肉尝尝鲜。最具特色的菜是血肉,把煮肥肉或五花肉切片后回锅,加入水腌菜,再加入护心猪血,味道清香可口。每家都在这个时候灌点血肠,香肠,腌制些腊肉风干,等待着过年。孩子们则会在这个季节去采摘些火棘果,晒干后可以满足一年的零食所需。大人们会带着孩子去挖点苦良姜,煮熟而吃,苦苦的味道特别让人回味。
村子里的人尽管有争吵,但总的来说是和睦的,每一家有事,全村人都会帮忙,即便家中老人病倒,守夜的人也很多,用不着说都会来,民风很淳朴。我小时候,几乎吃过每一家的饭,我们大家都是在吃百家饭中长大成人。父亲不是这个村出生的人,算为上门女婿,退休后回到这个村子,然后给我们建了一小院房子,我们搬离了原来的百年老屋,其余几家也陆续搬出,童年记忆中的古屋已经所剩无几,如今的村子已经不是旧日的模样。父亲已经归山,在半山腰的那个山坳里找到了永远的归宿,在那里的还有村中的历代祖先。一个村的人不管生前关系如何?贫富如何?都一样在那里做伴,永生永世。
冬春是村子里热闹的时候,东家结婚,西家盖房,很多时候都是在一种热闹的团聚中。仪式中,唢呐是不可缺的元素,在唢呐声声中,一对对新人拜堂,一间间新房上大梁,一座座坟墓上券,每一次仪式都要杀一只大公鸡,祭祀天地,求日子的幸福安康。记忆中的婚礼很热闹,当天晚上,都要摆上糖果席庆祝,男女双方的亲人对歌,祝福新人相亲相爱,孩子们则围在边上,等待分享那些糖果;罢席后就在火塘边开始对歌,人们这里一群,那里一对,歌唱着幸福甜蜜的爱情,很多人就在这样的场合认识并定终身的。每个人记忆里的珍贵多在这时节。
时光如水,一些风俗已经逐渐淡去,但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依旧有着血脉连着的至真亲情,还有那熟悉的泥土清香,还有那久违的年味,如引力一样牵动着每一个离家的人。
编辑:冬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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